追求快乐,是人类心灵最基本,也是最根本的要求。但是,人类感受快乐的心,却有一个很大的麻烦——一些事物最初能够给予我们心灵快乐,但到达一定程度以后,快乐就慢慢消失了。术语称为“能感疲劳”,也可以称为“认知疲劳”或者“审美疲劳”。
比如辣椒吃多了就不辣了;又或者刚刚开始谈恋爱时,两个人的眼睛对望,都可以把蚊子电死,但是七年以后,互相抚摸,却如同左手摸右手。而在如今这个时代,这种疲劳都不需要七年,也许三个月以后就感觉是“左手摸右手”了,为什么呢?因为能感真的会疲劳。
社会关系也是一样的。比如,在叙利亚或者伊拉克的人,刚来到中国觉得很安全,很不错,但是过上三年或者十年以后就开始要求其他东西了。安全这时候好像成了一种本该有的东西,“在在处处”,并不能给他的心灵带来兴奋和快乐。
尊重也是如此。比如,一家公司里的一个底层员工,稍稍得到点尊重,老板夸他两句,就开心无比,觉得自己有前途、有希望,起码年终奖有望了!但是公司的老板呢?每天得到全公司人员的尊重,他会觉得这个理所当然,根本没有什么,心灵也没有因此而感到十分快乐。
原因是什么呢?因为心灵有一个特点,凡是靠外面东西刺激而引发的快乐,随着刺激的增多,快乐的程度一定会逐渐降低,到了后来,这样的快乐甚至会消失。
刺激过分了,快乐却逐渐消失,如果没有更深、更强的刺激,又不做心灵的修正,长久下去,心灵会慢慢产生一个错误而固执的认知——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己快乐,快乐不再和自己相关,其实,这就是抑郁症的前兆。
以前物质缺乏的时代,没有什么抑郁症的。因为那个时候你得去找吃的,只要找到吃的,就能快乐无比。恰好是这个物质高度满足的时代,很多人却得了抑郁症,为什么呢?因为很多人的心灵经过大量刺激之后,慢慢形成错误认知,认为所有的事物,都不可能让他快乐了,心灵没有了希望,也没有了动力,自然会抑郁。
能感疲劳,就是夫妻久了以后会腻的原因,不但夫妻会如此,几乎全部让我们快乐的事情,时间长了,都会如此。因为心灵的感受直接而不讲道理,并非意识所能决定的。感受很直接,没有从外境上感受到快乐,心灵就认为这些外境不会让自己快乐,天长日久,心灵会误认为所有的事物都不会让自己快乐,于是就会出现绝望的情绪,似乎找不到原因,但就是不快乐,而且非常绝望。
根本的原因,是我们忽略了心灵的自察,也不明白心灵的修正方式,不知道心灵获得快乐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,比如信仰。
自然科学采取了“朝外观察”的认知方式,运用了逻辑和共证,获得了对物质的把控,建立起“人和物质的关系”;人文科学,略微“朝内观察”,大量“朝外观察”,也建立起一些法律、道德机制,以及各种各样的社会人文关系。但却缺乏较真和很深的“朝内观察”,没法对心灵进行修正和改造,没法让心灵获得寄托和安乐,更加不能发现心灵的究竟真相,获得永恒的安乐。
我们需要用心灵去观察自己的心灵,获得根本的、不会毁坏的欢乐,这就是“朝内观察”的作用,而正确的信仰,可以造成朝内观察,不完全正确的信仰,也会让心灵获得很大程度上的自律和寄托,这就是信仰的作用。
所以,信仰这个东西是不能缺少的,如果缺少了信仰,你的人生就活得不圆满了。而我们现在如何理解人生不圆满呢?比如,一个女性不结婚,人们就会说:哇,你的人生过得不圆满!你一定要生孩子,女人有了孩子,人生才圆满。(不知道被丈夫抛弃了,还圆不圆满?)还有一些人认为没有发财、没有做官,或者没有获得一些高端的享受,都是不圆满。
但其实,即使经历人类所有的好事,比如做比尔•盖茨、做国王,如果忽略了自己的心,老是朝外观察,也不会有真正的圆满!为什么呢?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回事,没有去观察它,到了后来,一样可能会感受到寂寞和空虚,感受到不快乐和无意义。
所谓的成功人士,似乎什么都得到了满足,但到了后来,很多人都会感到寂寞和空虚,四处寻找刺激,而且越来越厉害,甚至会堕落到吸毒或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。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?因为他要不停地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快乐,而每一次满足以后,就需要更高级、更刺激的事物来获得快乐,越来越多,越来越难以满足,所以只能不断地制造新的、更高的“高峰事件”来达到目的,最后就印证了那个我们常用的词汇——“欲壑难填”,要么绝望,要么崩溃。
如果一个人想要获得赞美,刚开始,他会因为得到一个档次很低的人的赞美而兴奋。慢慢地,他就会觉得那些不算什么,“像你这种层次和这种赞美,我有一大堆,懒得理你,我要去找那些更厉害的人、得到更高级的赞美。”最后越找越高、越高越找,但内心却越来越麻木、越来越空洞,越来越难以得到满足,难以有简单的快乐。
其实,大部分成功人士都会有这样的心理经历。
有人曾经问宗萨仁波切:“为什么那么多成功人士来信佛呢?”宗萨仁波切回答说:“因为他们发现在自己的成功中找不到任何的快乐,因此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失败的,所以就来学佛了。”
——摘录并整理自《信仰与生活》
【注:本初稿内容暂未经讲授者本人审核校对。】
- 烦恼深重的根本原因:你愿意为烦恼而烦恼!
- 为何善心也痛苦?